2009年2月21日 星期六

人言

 人的關係到底建立在甚麼之上?我不懂。
 記得十年前,我們談過許多個夜晚,加上一年多的冷靜,最後在極度純粹的深黑色裏,放置一塊80年代的方糖。你用止不住的眼淚和拌送服。我當然知道那天你只是用舌頭底下的小旮旯緊緊地抵住,因為這是我們早已約定的方法。04年之後,每逢碰到這樣純粹的黑色,我都忍不住捏碎一塊方糖,模仿你,向天畫一條絕美的弧線,在離心力最猛的一剎那,鬆開指頭,讓它浮游一陣子,然後散落。
 沉淪、瘋狂、荒誕過好一段時間,尋找到許多個真實的自己,可是卻越來越認不清眼前的每一個。
 三年前,我被幾百個密密麻麻的全形符號擊潰了。世界越來越難理解。我一直以為,真,雖然很醜,但總是人最樂於親近的,就算一般人不喜歡,你也當明白它的價值。不過回想起來,那時雖然設法求真,想不到還要顧及傳真的難度。慢慢地,你失去存在的證據。原來你每天期盼的,只是我用心畫一小筆,你相信我終會書寫出你的身分。
 這種信念,在多個難耐的夜晚得不到照顧。你寧願躲在遊樂園的小屋子裏,關上燈,凝望貼在天花板上的螢光宇宙。我有時也夢見這樣的一個太虛幻境,我直覺這就是你內心的艾斯賓奴。我撕破喉嚨疾呼,呆等了三數個五秒,回音始終沒來。
 呼嘯出一口塵垢,任意踏芒上路,尋找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地域,我知道這該是最終的站台,遍體鱗傷,仍甘心回到2046。
 今天偶遇鴻鴻的《書籤》後,從那個被稱為地勢最高的站台一躍而下。「暫停」鍵果然沒有再彈起來。

網圈讀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