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月30日 星期五

《遊龍戲鳳》更勝《非誠勿擾》




 沒有抱甚麼期望去看劉偉強的《遊龍戲鳳》,卻赫然發現這是一齣愛情精品。


 這片無論結構、對白、畫面、演員都是一絕的。「商業賀歲片」這包裝雖然掩蓋了這精品的亮度,令人以為這是如《韓城攻略》般的爛戲,但是可以讓普羅戲迷欣賞到,卻又無可厚非;況且愛情原來就是庸俗的,壓根兒沒有必要用甚麼角度,甚麼理論來評論。


 一連兩部大賣的愛情作品,都以誠信為題材,說明這雖然是愛情的必然要素,卻可望而不可即。這是既諷刺亦悲哀的事情。林嘉華的一句「這就是世俗了」難道就可以將愛情裏「真」的地位降到其次,甚至其三其四?


 這部片的原名為《星夢奇緣》,在香港改稱《遊龍戲鳳》。不論是《星夢奇緣》抑或是《遊龍戲鳳》,都難掩這只是童話、只是夢想、只是做戲這現實;而觀眾也因此而特別受感動,特別嚮往。粵劇裏的《遊龍戲鳳》是說一個皇帝微服到一酒家,認識並戀上一個鳳姐,互相推讓的故事,代入鳳姐角色的觀眾也是做着一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,而代入皇帝角色的觀眾也是做着得到賢淑女子的夢。今天所不同的,是這些已不再是夢︰許多人(可以以電影消閒的人)已達小康,甚麼龍甚麼鳳,他們都不相信,不恨,甚至不屑;美麗賢淑,在化妝、裝假大行其道的社會,定義要重新改寫。再者,從一而終,在自由戀愛的世代已不復見,伴侶如衣服、如風車,要嘗的都嘗過了,到頭來,很多人最渴望的,只是一個「真」字。
 真者,誠也;誠者,信也;信者,實也。


 最原始的東西,反而是最寶貴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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參考︰《遊龍戲鳳》粵劇

心事

 年輕人最多心事,所以們們最愛圍在一起「傾心事」。
 女孩子十二、三歲就發現傾心事的樂趣,開始相約知己(被認為是忠心不二、會誠實聆聽,守口如防火牆的人)通宵傾訴。儘管第二天眼袋暗瘡來襲,睡醒後總覺心靈無比滿足。於是繼續為自己泡製大量心事,等同自己的個人形象;沒有心事,就好像不夠「型」、就沒有自己、就在社群裏佔不到位置了。所以少女的心事諸如要買到一卡通人物的新產品、赴派對該如何打扮、男朋友不愛自己(或沒有男朋友,或強行找幾個男性朋友在思想上妄想成為男朋友……)、同性異己如何不是、父母親戚如何專制、上課很悶、星期天在家很悶等等,都可以和「知己」大侃特侃。
 少男也不是沒有心事,不過他們有其他確立形象的途徑,例如當球場上的米高佐敦、機鋪中的爆機聖手,所有諸如飊車、打架、串嘴、爆粗都有助確立自己的形象。他們要傾訴還是可以傾訴的,只是那個年紀語言表達沒有女生好,傾心事的樂趣也沒有女生那麼多。
 總言之,這種傾心事的活動十分流行,俗稱「吹水」。
 林夕說︰「所謂心事,不過是不如己意,那就是我執,執着於自己描畫的理想,一有落差,即生煩惱」。(《原來你非不快樂》)這句話在我心裏的回響很大。理想越多,有落差的機會即越大,煩惱即越多。如果每個人都如少女般,隨時身旁有一大群同樣要傾訴的知己,可成為「傾心事」的對象,這倒沒有甚麼問題,因為煩惱可某個程度地轉化成樂趣。可是有很多理想的人,一般也不愛閒着沒事,哪會喜歡閒來吹水,言不及義?
 無欲無求,是否就沒有煩惱?也不見得。除非真可以到寺廟修煉,否則在塵世裏,要行屍走肉般生活,也是空虛苦悶的。
 折衷的方法,或許就要討教於為韓愈取名字的高人。韓愈的名意思是向前進,字是退之,即適當時候要知所後退。我認為這還是大辛苦,煩惱依然多。大抵要到大量煩惱積聚,自己承受不了,才想到要退一步。怎知那時候已經身不由己,於是又生出許多宿命論的無奈看法。
 愚以為理想要少,最好是一個。到完成了七、八成,可以由這個理想的基礎上建立另一個新理想,保持小的落差,煩惱自然在自己的掌握之內。偶然出現不到自己控制的「心事」,與人稍為傾訴一下,獲得一些安慰,又可以繼續上路。一天完成一個任務,一輩子也只是做一件事,乾乾脆脆,清清爽爽,簡簡單單。
 要完全自由自在,可以想想,卻永遠不能成真,放自己一條生路吧,接受這是不切實際的吧。還是引用林夕的想法︰「在生活逼人及時行樂的大勢中,很容易令人忽略了快樂的母親,安樂。心境不能安樂,如何可保飄忽無常的快樂?」
 能安,即能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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